本文轉載自拍手Clappin’
撰稿:黃羽萍 / 編輯:呂嘉薰
結束在中國時報、明日報、壹週刊等長達十多年的電影線記者生涯後,陳寶旭因緣際會下進到「澤東電影」與導演王家衛共事,同時負責藝人經紀,開啟電影幕後工作之路。爾後,她自立門戶,創立「逆光電影」擔任專業製片,推出《我的蛋男情人》與《下半場》等優質作品。
從記者、經紀到監製,陳寶旭如何運用過往經驗,操作成功市面上少見主題的電影?此次在「監製者們」講座中,陳寶旭以溫暖動容的《逆光飛翔》與勵志熱血的《下半場》為例,分享她碰到的機會與挑戰。
導演搞創作之餘,也要略懂「經營」
王家衛一直是業界的神祕傳奇人物,跟著他共事多年,帶給陳寶旭許多座寶山,學到香港人拍片的務實精神,也看到「導演還能怎麼當」。
「王家衛是很有商業頭腦的人,一半在『創作』,另一半則在『經營』。他很清楚知道如何去賣有機會的產品,而且這個產品的『延伸性』要很足。」於是,每次開案前,陳寶旭都得詳加思考故事及角色組合的潛力,同時考量、分析創作與收益。
不同於台灣的創作環境,許多人即便是硬撐,也要將喜歡的故事製作出來;但在香港,得先考慮實際面,找到投資是第一步,接下來還得依預算表嚴格執行,才能掌握所有的資源及成本,並且順利結帳。「尤其是補拍的預算。」她提醒,許多時候,初剪結果可能不盡理想,但仍有補救辦法,找演員補拍、重新剪輯都可能改變一部片的命運。因此,在經費的掌控上得留點餘裕,才能為作品找到新的出路。
這意味著眼光要十分精準,才能有效率地下決斷。站在監製的角度,陳寶旭又是如何找出故事與角色的潛力?她繼續以王家衛為例,作為導演的王家衛幾乎都是採用該時期的當紅演員,近乎完全的明星制,重量級卡司自然吸睛;然而,有趣的是,2012年由王家衛擔任製片、張榮吉擔任導演所推出的《逆光飛翔》卻讓素人本色演出。
「其實一開始是想找明星來演黃裕翔的故事,但光找演員就花了大概一年。」陳寶旭表示,這是一部改編自真人真事,描述「全盲鋼琴家」與「夢想成為舞者的女孩」相互鼓勵、勇敢逐夢的故事,張榮吉曾於2008年將黃裕翔的經歷拍成短片《天黑》,並獲臺北電影獎最佳劇情短片,正因如此,王家衛對長片有更高的標準與期待,遲遲無法找到適合的人選,後來經過業界友人提點,才讓他們跳脫過往思維,讓黃裕翔本人演出自己的故事。
陳寶旭指出,由於黃裕翔就是故事的核心,即便他是素人,卻有著專業演員無法取代的真實性,因此,能將原先被他人視為的「弱點」扭轉為無法被取代的「特點」。
《下半場》的教訓:要更明確掌握受眾心理與喜好
離開澤東電影後,陳寶旭帶著過往養分創立逆光電影公司,擔任經紀及製片,找來合作過的張榮吉討論下一部作品。
「我看過張榮吉幫品牌拍的HBL短片,非常熱血,球員又帥。他很適合做運動的題材,這是台灣導演較少看到的。」她便和張榮吉提議拍籃球相關主題,接著兩人開始思考要以什麼角度作為切入點,教練、球員、家長或啦啦隊?直到看到一對HBL兄弟檔高國強和高國豪,分別代表台灣泰山、松山高中兩支球隊,在冠軍戰上演兄弟對決的新聞,讓他們瞬間拍板定案。
有了「兄弟情」作為故事核心,再來就是思考如何運用導演的功力帶出運動電影的「刺激感」。兩人當時甚至將《下半場》定位為動作片,明確要與「在家看電視轉播」或「坐在球場看球賽」的感受做出區隔,他們讓攝影師跟著球員行進,營造出觀眾與球員一同在場上追逐、打球的觀影體驗。
此外,重視寫實的張榮吉,也相當要求球隊編制,前鋒要高、控球後衛要準,一切遵照HBL球員的標準來挑選。他們還找來曾經做過《破風》、《KANO》的選角,從累積的臺灣體育選手資料庫中找尋合適人選。
儘管在內容上做足功課,最後票房仍與預期有段落差。陳寶旭反思,電影大多還是女性觀眾進場,事前卻未多加強與女性觀眾溝通,讓許多人擔心自己不懂籃球,遂止步於電影院前,相當可惜。這是他們從《下半場》學到的重要一課——對受眾要掌握得更加明確,才能讓想傳達的訊息確實地送到觀眾心裡。
監製也是成就作品的重要角色
不同於國外,製片、監製都有很細的分工,包含專門研究法律、尋找經費、開發題材與人才等,反觀台灣幾乎將所有責任壓在同個人身上,監製需要了解自己擅長的領域,才能在對的位置發揮所長,並找到適合的夥伴來共創綜效。
最後,陳寶旭特別提醒,監製常會因預算與導演角力,若是面臨經費不足的情況,就要試著用客觀的角度提供限制下的其他解法;在與投資方交涉時,既要堅定地表達理念,也要謙卑地聽取建議。這是所有監製都須謹記在心的原則——電影是你們共同的作品,一切的溝通與調整,都是為了讓作品變成更好的樣貌,呈現到觀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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