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轉載自《國影本事》四期
文/林亮妏
圖/影視聽中心、徐明瀚、魏綉芬
電影創作的世界裡,誰才是統帥?誰來做副手?
編劇,所有靈感彙集的最初起點。在紙筆盛行的年代,他們是手握一枝筆努力伏案「爬格子」;進入電腦數位時代,則是筆記本、電腦鍵盤、錄音筆、手機等工具樣樣來。但實務流程並無二致,編劇的任務依然是反覆撰寫修正,一字一句編織出銀幕上雷霆萬鈞、千鈞一髮,甚或繞指柔情等的對話及場景。
顯然是一雙重要的手。奇怪的是,編劇們似乎從不大張旗鼓炫耀其創作艱辛過程,無論榮獲多少獎項加冕,他們總習慣收起那雙真正執筆疾書的手,雲淡風輕地,側身拱手揖讓掌聲焦點給「導演」。獲得金馬終身成就獎的編劇張永祥如此,小野、吳念真、朱天文等也幾乎無一例外地,在影像世界裡任由導演呼風統領,讓筆下文字做配角,自己甘願做,副手。
「鬼畫符」與「刻」出來的手稿劇本
直到走進這間位於國家電影中心、樹林典藏中心三樓的角落辦公室裡,我們才得以真正一窺編劇家們騁馳閃耀的主戰場──那一頁又一頁的紙本手稿,展現出了這群隱身幕後副手們的私密癖好、揪心煎熬,以及充滿手感情緒的表演。
最經典趣味又視覺衝突的手稿,莫過出自編劇小野之手。當年,小野正猶豫徘徊在生物研究與電影編劇的命運交叉口,日夜穿梭忙碌於學校教室及實驗室的他,靈感乍到,信手拈來,就在醫學院的考試紙上寫下了《早安台北》的電影故事大綱。未料,如此行徑竟引來李行導演氣惱,他狠狠飆罵小野:「你們年輕人怎麼搞的,字寫得亂七八糟像鬼畫符,隨便找張紙就寫?你看看人家張永祥,一筆一畫每個字都像刻的,沒有一個字改過!」相較不修邊幅的小野,翻開編劇界模範生張永祥的手稿,則果然文如其人,字跡工整規矩、清晰有力,李導演說張永祥劇本是「像刻的」出來的這個說法別有意趣,一方面體現了編劇家「稿子乾乾淨淨」的匠人精神,也多少溯及了那個「刻鋼板」盛行的手工年代。
幫劇本入住「豪宅」!
有趣的是,彷彿心有靈犀般,在收藏電影片與相關文物的「典藏組」裡,也有一群修護員們,身懷著如同電影編劇低調內斂的性格,守護文物旁。典藏組之下分為膠片類電影資產與非膠片類電影資產,紙質類的收藏,意即「非膠片」,例如劇本、海報、劇照、幻燈片、服裝、獎盃、器材、黑膠唱片等等。長久以來,面對電影保存修復界主打「膠片至上」的呼聲,博物科的紙質修復員似乎也習慣將鎂光焦點交予膠片,自己退居輔助副手之位,長期默默搜集整理大量電影文物的入藏整飭工作。
由於文物捐贈通常是以「箱」作為單位,所以當修護員打開充滿各式繁多物件的箱子時,必須立刻進行分類及檢視──辨識其為紙質類、攝影類、立體物件、錄影音帶類、或電子媒體等,並測量它們的規格、重量、數量,以及判斷劣化程度等基礎資料。以劇本為例,修護員會將它們歸入紙質類別及登陸身分號碼,同時,也進行基礎清潔的工作。仔細觀察紙本上是否有髒污、沾黏、發霉、破裂等情況,針對個別物件使用吸塵器、毛刷、吹球、棉質軟擦拭布等工具來除塵;用無酸清潔粉輕輕由內往外旋轉帶出髒污;或用鑷子除去釘書針等鐵質裝訂物;有時也須使用「熱風筆」移除沾黏殘膠,用紙熨斗不但可以撫平紙張皺褶,得以被完整的閱讀,還利於裱褙及保存。
「對於某些特殊物件,我們也會幫它們入住豪宅,」修護員魏綉芬笑說:「使用各種無酸保性的保護包裝材料,替脆弱的劇本量身製作保護盒,讓它們如同住豪宅般舒適!」她戴著手套詳細解釋紙質文物通常以「低度修護」為主,不會進行大肆繁複的修補動作。所以經過檢視、清潔、修護及編目後,就會讓這些珍稀物件包裝入紙匣內,永久珍貴保存,期待有朝一日在展覽中發出屬於它們自己的光芒。
- 無酸性厚質檔案夾紙:pH8.5、含Buffered。
- 無酸性聚酯透明片Clear Archival Polyester Film-Melinex:又稱 Mylar D。
- 無酸性棉質夾紙:pH8.5、含Buffered。
- 無酸性半透明夾紙:Unbuffered,pH7~7.5。
保存包材分類眾多,需針對文物屬性和體質給予不同的保護,例如紙質類與攝影類需除溼防潮,陶瓷玻璃需防碰撞,脆弱或支撐性不足處則要加強防護。若遇到因黏膠或發黃酸化的紙質,可選用含緩衝劑(Buffered)的無酸紙來包覆保存,中和酸化紙張的酸鹼度。塑膠類保護透明度佳,易於辨識,但易有靜電吸附灰塵,則可將紙材與塑材結合,使文物保護兼具保護、易於辨認、分類、持拿或搬運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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