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退休隔年出生的我,讚嘆著那個時代與那些執著。──新銳攝影師讀《掌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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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國影本事十八期
文/張誌騰(新銳電影攝影師,曾以《醉.生夢死》入圍金馬獎最佳攝影獎;以《亮亮與噴子》獲第四十屆金穗獎一般作品類-單項表現獎(攝影))
圖/影視聽中心

每有契機接觸到前輩電影人,談到從前的工作與生活細節,總是讓人肅然起敬,在那些絢麗的電腦特效還沒誕生之前,在那些資訊與資源得來不易的年代,電影是需要多大的執著與沉澱才能誕生的產物,好像再多的浪漫都比不上那一句「我們之前拍電影……」

我在林老前輩退休的隔一年出生,二十五年後有幸能跟林老前輩從事類似的工作,哪怕這個工作型態與林老前輩的描述有些差異,攝影依然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工作。

印象最深的是書中老前輩提到當時《八百壯士》的拍攝,需要調度到陸海空三軍的支援,還得在自家的庭院測試燃燒不同材質的戰場黑煙特效,木製的仿水泥搭景,質感之扎實,以致於爆破師誤以為是真的水泥結構而算錯了火藥用量,種種細節,不禁讓人讚嘆那個時代與那些執著。

展開林老前輩的作品年表便會發現,他的產能相當驚人,多則一年七到八部片,且作品的類型相當豐富,彷彿當時臺灣真的有個好萊塢,臥虎藏龍高手雲集,曾幾何時我們是那麼勇於做夢,並且又是那麼擅於造夢。

閱讀本書,總是在字裡行間感到一絲絲的羨慕,覺得當時是一個特別容易相信的年代,人跟人的相處更直接,好像人們更在乎集體的成就,對於電影這種需要集體凝聚力的產業來說,感覺一拍即合;相比現代,在普遍追尋個體價值的社會氛圍下拍片,似乎一切不如從前熱鬧。

但電影永遠不會是一個人的事情,必須是無數的人仰望同一個方向產生的,是一種信仰的過程,且一部電影的誕生,必須透過好的沉澱才有辦法完成,哪怕是大家一起等一片雲,一起掃一塊地板,就像是做冰滴咖啡,買現成的一定不好喝,自己等它一滴一滴完成,喝起來就是特別好。

記得一次有幸跟劇組到訊號極不好的高原上拍攝,幾乎沒有人的手機有訊號,在拍戲的空檔大家只能自己找樂子,自己打發時間,無形中工作人員跟拍攝的場地產生了生活的連結,許多美術陳設的方向,都是參考工作人員的生活巧思而來,當地的居民也跟大家打成一片,甚至成為劇中的角色,這類的經驗,在對於時間斤斤計較的當代,是特別難能可貴的。  

數位化之後,對於電影產業最大的錯覺,就是誤以為一切可以變得更快速,在這個資訊過於嘈雜,效果與方法過於多元的時代,很多舊有的儀式感,在我們這一代被閹割了,電影沉澱的過程被改變了,像是馬達滾動帶動底片的聲音,辨認不同格數的節奏與確保節奏的穩定,過去對於攝影師可以說是本職工作,如今可能只會在博物館或是一些實驗音樂裡聽到那樣的聲響,尋找自己在電影中沉澱的方式,變成當代影像工作者非常重要的課題。

《掌鏡人生》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時報文化提供

《掌鏡人生:金馬獎攝影師林文錦自傳,見證1950-1980年代台灣電影發展史》
作者:林文錦
出版: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0/7/7規格:平裝 / 352頁 / 15 x 21×1.76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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