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載自拍手Clappin’
撰稿 黃羽萍 / 編輯 呂嘉薰
2020年適逢疫情嚴峻,《女鬼橋》成為首當其衝的院線電影,最後仍交出漂亮的成績單,以將近六千萬的票房回本。隨後,四月推出的《誰是被害者》影集,更在開播48小時內登上Netflix台灣熱門排行第一。「懸疑驚悚」、「犯罪推理」逐漸成為最受觀眾喜愛的戲劇類型。
此次由七十六号原子舉辦的 IP SALON 邀請到《女鬼橋》導演奚岳隆、《誰是被害者》編劇徐瑞良與知名影評人李光爵(膝關節)進行對談,分享他們如何在分眾化的市場玩出新意,抓住觀眾的目光。
奚岳隆:預算有限,如何用低成本創造大效益?
奚岳隆首先分享,過去台灣的恐怖片大多以「鄉野」為背景,如引發熱議的《紅衣小女孩》、《粽邪》等,讓他想嘗試看看「都會傳說」的題材,進而以多數人的共同回憶「校園」作為出發點,無論是「台灣大學的醉月湖」、「文化大學的鬼電梯」或「東海大學的女鬼橋」,幾乎每所學校都有各自的鬼故事。
其中,又以「女鬼橋」和某些社會案件有連結,能讓故事有延續性。「IP 可以是招牌、內容或產業鍊的延伸,而《女鬼橋》便是第三者。」奚岳隆提到,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團隊參考了賣座電影的處理手法,尤其是導演溫子仁的《奪魂鋸》、《厲陰宅》、《玩命關頭7》、《水行俠》等,總能用最低的成本創造好萊塢最大的效益。他們試圖從中分析,找出了一些答案:
一、透過鏡頭的推移轉移觀眾焦點,無意間製造心理壓力:奚岳隆認為,好的鬼片未必要充滿驚悚特效,而是應該像雲霄飛車,帶領觀眾爬到頂端、處於「要下不下」的狀態,堆疊出後面情節的刺激感。
二、壓縮拍攝時間、減少成本:奚岳隆分析,由於鬼片在台灣有票房天花板,若要能賺取收益,就得減少支出。為了減少人力與時間成本,就得高效率地完成。導演需有充分的事前籌備,且做到非常精準,讓自己到現場只剩「操作」,最後才能僅花十八天就完成《女鬼橋》拍攝。
奚岳隆提醒,電影不只是導演或編劇的作品,還要考慮如何讓觀眾買單,更重要的是讓投資人回本。「有限預算」確實存在,亦確實是個框架,卻能讓人激發出更多創意,讓作品即便不靠特效,依然能做出吸睛的效果。
徐瑞良:用美劇原理創造鉤子,檢視「角色三要素」
不同於《女鬼橋》,懸疑推理影集《誰是被害者》改編自天地無限創作的小說《第四名被害者》。徐瑞良分享道,由於小說並非為了影集而生,篇幅與敘事方式皆需進行調整,當時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思考如何貼近原著的脈絡,最後決定僅保留小說「奇怪命案」的形式來改編。
有趣的是,原先《誰是被害者》是和福斯傳媒集團合作,因而讓徐瑞良有機會參與「福斯原創坊」學習美劇的操作思維,當時習得創作時需不斷反覆檢視的「角色三要素」:
一、角色的外在追求(Want):觀眾看劇的「樂趣」所在,需要足夠獨特、有趣,才能創造角色付諸行動的動機。
二、角色的內在需求(Need):觀眾能「感同身受」的地方,通常代表普世共通的價值。以張孝全飾演的角色「方毅任」為例,觀眾未必能夠明白亞斯伯格症患者的「感覺」,卻可能貼近「渴望被理解、認同」的感受。
三、角色的風險:若主角沒有踏上旅程或失敗了,他會失去什麼?觀眾是否在乎主角⾯臨的風險?這是影響觀眾是否願意跟隨主角、劇情的關鍵因素。
另外,徐瑞良提醒,「主題」與「娛樂」可謂作品的重要元素,兩者皆不可或缺。「娛樂」代表著題材、類型、商業,而「主題」則是作者的意念。你得先創造「娛樂」的包裝來吸引觀眾,才能讓他們品嚐到你想傳遞的「主題」。若想了解更多關於美劇的思維,他推薦閱讀《The TV Showrunner’s Roadmap》,書中提供許多維持觀眾注意力的方法與建議。
OTT 時代來臨,創作者如何因應?
隨著 OTT 平台的普及,越來越多作品採取戲院與串流同步的策略,創作者須反思,當環境從戲院移至家中,細節與聲光效果都可能被影響的情況下,如何繼續帶給觀眾沈浸式的體驗?奚岳隆與徐瑞良認為,關鍵還是在於故事本身,內容要讓人產生「想一直看下去」的欲望,觀眾才會捨不得按下暫停鍵或中途離開。
好故事不只是靠創作者單打獨鬥完成,而是靠團隊合作、容納多元的視角,才有機會磨出新意,進而打造為成功的IP。針對這股趨勢,兩人提醒,團隊創作時得先「凝聚共識」,包含故事的主題與核心意念、角色目的等,大夥兒才能在一致的基礎上進行理性的討論,檢視並判斷各自的意見是否只是基於個人的主觀品味。
他們不斷強調,無論是「從在地經驗發展,找到自身優勢以吸引國際目光」或「利用共同情感,貼近世界趨勢」,題材都只是包裝的一種形式,最重要的還是回到核心──唯有好故事,才能吸引觀眾,讓平台願意花錢購買你的作品,而那也是創作者最好的談判籌碼。
重擊有 Podcast 囉!歡迎到各大平台搜尋「娛樂重擊」並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