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已經驟變,這個男人又是如何?」
肯定是今年夏天,不,如果不意外的話,應該是近幾年來日劇界最大尾、最不可預料、最難以置信的續集作品。木村拓哉主演的《HERO》,就是夾帶著這些疑惑與期待值,在今夏的電視圈中展開闊別13年的大復出。在開播前,外界對於這次的復活,大致上是抱著憂喜參半的心態。喜的是說當年沒有見證到這段歷史的新鮮人們,可以藉由新系列的重啟再度感受。但憂的則是一旦做不起來,將會一併把第一部風光的豐功偉業給削弱下來。
而在實際上看了睽違13年的《HERO》續篇後,我認為這部戲在戲劇步調上,就是一路維持在一個低頻溫和的螺旋裡,每集案件都是不玩花樣的檢察官日常紀錄。案件的出現不是為了帶出各角色們之間的戲劇性,而是為了讓觀眾體會到,去執行一個看起來明確簡單的所謂社會正義,當中所耗費的人力、精神成本,比起我們一般市民最後所看到的成果,是遠遠想像不及的。
我在想《HERO》大致上就是這樣的一部作品。
雖然偶爾還是很媚俗的會產生「畢竟也是史上平均收視最高日劇的續篇,這麼平淡真的好嗎?」的想法,不過稍微冷靜之後再去看待《HERO》,還是會挺珍惜這樣的戲劇結構。
這是一部完全「編劇向」的戲,觀眾對於戲劇情節產生的情感,由編劇的意念主控。即便有一位搶眼又立體到不行的主角塑造,整體的戲劇魅力卻依然是跟隨著案件的步調、與故事的高低潮在走的。不太理解「編劇向」的朋友,可以參照本季另外一部完全不同邏輯的戲,就是同樣大陣仗的《年輕人們2014》,這部戲就無庸置疑的是相反的「演員向」,觀眾對於戲劇情節產生的情感,由演員的精氣神主控。雖然故事有很明顯的散落感,但透過演員們在單一場次的動人演繹帶領之下,會讓觀眾逐漸去思考劇本裡可能討論到的更深入的情感。
看了這麼多年的戲,我其實已經不特別覺得「編劇向」或「演員向」何者為優何者為劣,各自有其必須承擔的態勢與風險。特別藉由兩部戲的比較講講,只是因為我看見很多人對於這兩部戲的劣評,大多集中在同樣的那幾件事情上,所以特別提出來給大家參考一下,看戲的時候適時地轉換視角,從不同的層面切入考量的話,通常會對一部戲的運作,產生更大的共鳴與愛惜。
在第三集裡,久利生公平花了一整集的時間,就為了偵辦一起毫無轉折與懸疑之處的空姐吸毒案。他最後對著那位空姐懇求道:「請妳不要把改過自新看做那麼輕率的事情,妳必須知道想要戒掉毒品是多麼艱困的一件事。雖然妳說這件事只是妳人生中的小挫敗,但事實上妳早已闖下大禍了。現在已經不是妳隨便逞個強,說自己沒事,就可以輕易地再站起來的時候了。妳是初犯,應該會被判緩刑,但我求求妳,請千萬不要再那麼輕率了。妳身邊有太多打從心裡擔心妳的人,只有這件事,我求妳永遠記得。拜託妳了。」
我深受感動,我認為這是我一直感佩於《HERO》系列的最大優點,當一個劇組在創作一部戲的時候,首先要考量的,是靈魂。作為一部以公家機關的檢察官為主體的連續劇作品,最必須打穩的基底,是正義、是良善、也是悔過。這集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追查染毒空姐的周遭,為的不是翻案或細緻的推理橋段,為的只是讓所有觀眾,都跟著劇中的角色一起體會,什麼是犯了錯過後應該具備的反省力。
一部高收視的話題日劇,讓一個檢察官去認真地提醒被告者如何反省與面對過錯,對於觀眾來說這可能是一種累贅的表現模式,就像是每一個服裝店員都會告訴你「你一定要買!像我自己也有帶一套!」一樣,是一種老掉牙、也毫不戲劇性的邏輯。但也因為《HERO》願意花這麼長的時間去處理這種,我們覺得自己應該都已經懂到不行的道理,才更加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至少,這部戲的靈魂,一直都是那麼穩健。
檢察官不是律師,他們並不一定需要把贏當作是訴求的目標。但檢察官他們必須是正義的象徵,當你違背了某部分的正義,就必須拿出相對質量的幸福與安逸來做為人生的賠償,我們都懂這個道理,只是不一定能時時記得。但有了《HERO》這部戲之後,我們便可以讓久利生公平隨時這樣子提醒自己。
另一個讓我感到敬佩的著眼點,是第二季一直以來都有在持續傳達的精神:《HERO》想談的,不是身為一個檢察官的威能之處,而是身為一個檢察官的無能之處。
雖然擁有制裁他人的能力,但事實上檢察官們在大多機動性與即時性的環節上,是處於極度弱勢的狀態。相較於記者、警察、甚至其他社會公民來說,他們所能接收到的資訊都是遠遠落後的。但也因為這個緣故,才能讓檢察官事後的問訊過程,成為他們最珍貴的專業。在續篇每集的對白裡,都不斷地在提及這個關於檢察官的最大弱點,但這份自主性的示弱,也恰巧轉化整部戲與觀眾最強大的溝通橋樑。
因為有了這群檢察官,於是才造就出令人得以安睡的社會秩序。但能夠造就出這群檢察官,靠的卻是整個社會所有公民的勇於發聲。所謂的正義,原來就是如此一環扣著一環、緊密創造出來的。而所謂的HERO,則也無庸置疑的,是那些在正義環節中,努力地找尋、或是幫忙找尋出事件真相的人,那是檢察官、那是目擊者、那是每一個勇敢的你自己。
建議收看族群:
1. 當年曾經喜歡《HERO》的朋友們
2. 當年根本還沒斷奶、從沒體驗過《HERO》是什麼挖溝的90後年輕朋友們
3. 當年曾經受到木村刺激,硬是砸大錢買了BAPE茶色羽絨外套而導致破產的朋友們(今年只需要買VANS的T-Shirt,節省很多呀!)
4. 近藤春菜(妳怎麼可以放我們鴿子!!!妳怎麼可以妳怎麼可以!!!)
5. 松隆子(雖然沒了妳,劇還是不錯,但我知道若是有了妳,絕對會好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重擊有 Podcast 囉!歡迎到各大平台搜尋「娛樂重擊」並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