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明萱
在臺灣,人們愛聊政治、也知道談政治傷感情。對影劇娛樂產業來說,政治更是敏感,讓產業中人卻步再三,因此政治劇的孵化總在破殼前就結束,或僅作為時代背景存在,《國際橋牌社》有何不同、又為何不同呢?這次製作人汪怡昕來到重擊Podcast 與大家分享如何從零到有,在各種不利因素下,孵出這部「直面政治」的真·政治劇。
輸出臺灣特有的民主IP
臺灣的影劇圈一直存在「不要碰政治」這樣的隱形枷鎖,今天也穿著招牌黑色 T 恤、藍色牛仔褲來重擊的汪製作人,坦言最大的挑戰其實是市場。關於政治,沒有「大眾口味」,而且對立激烈,「現實是無論怎麼拍、技術再好,都會有人有意見。」汪怡昕不諱言地說。
與美國、韓國等其他影視大國相比,臺灣在資金或技術面確實較為不足,這反而激勵汪怡昕去想:「如果沒有做出具臺灣脈絡的東西,人家就有了幹嘛買你的?」該如何找出無法被取代的獨特性?什麼樣的內容才能邁向國際市場?他的答案是:臺灣的民主。
從汪怡昕決定以台灣人的集體記憶創造 IP 的那一刻起,他就期待透過影視將臺灣民主推向國際,《國際橋牌社》也從歷史背景的鋪陳導引觀眾,用故事串連起現在跟過去的臺灣。然而不只一般路人,連親近的朋友都來勸退,怕他慘賠還弄得一身腥,但汪怡昕堅信這樣的政治題材是值得被看見的、也絕對有商業潛力。
《國際橋牌社2》將更著重國際故事
以90年代的臺灣為背景,歷經第一次總統大選及各種社會運動、國際局勢變動,《國際橋牌社》在第一季的大膽詮釋,的確攪動了一池春水。看過的人都知道,劇中影射了不少政治人物或民意代表,包含李登輝、陳水扁、郝伯村等多位政界大人物皆為角色原型,進而展開真實事件的改編架空。
在蒐集素材時,需要面對滴水不漏的國安單位,又或不同職業在今昔的差異,想解密政治檯面下真實故事,製作團隊四處請教相關經歷者。在人物皆為虛構的情況下,以符合現實的背景支撐劇情,汪怡昕談道,臺灣對政治及文化認同的情況複雜,即使劇是對的,但也可能因個人想像或年代差異而有不同見解,「知道越多秘密的受訪者,你越要花時間比較不同人說法,這個過程很長,但也是做這個劇的代價。」他笑著說。
第二季開拍時,他們吸收第一季播出後的反饋並加以調整,轉而由事件服務人,讓人物刻畫更厚實,希望以重要人物的生命歷程帶領觀眾回顧歷史。比如由馬力歐飾演的報社主任王照陽,在第一季以鮮明獨特的個性深植人心,更入圍第55屆金鐘獎最佳男配角,在第二季該角色將轉任電視臺,為緊湊的劇情帶來不一樣的火花。
《國際橋牌社2》講述1995-1996年的飛彈危機,著重前線緊張的政治局勢,更會緊扣「國際」二字,把故事線延伸至美國、中國、日本,展現過去臺灣與各方勢力的拉扯也能感受到今昔之間的差異。
敏感的政治題材所會面臨的難題
許多年輕觀眾,從未經歷那個年代,缺乏深刻感受,歷史事件可能只是他們課本上的一小段,汪怡昕也透露,數據分析得出的結果血淋淋的擺在眼前:年輕人不愛看歷史、不愛看政治。
但他自問:是年輕人不看?還是沒把故事講好?像《橋牌社》這樣的作品,為社會大眾帶來反思,也帶來激烈論戰,對商業來說風險極高,不過他表示團隊因為過往就曾處理過白色恐怖、228 等議題,也對於可能發生的各種公關處理有事前準備,因此較能坦然面對。
《國際橋牌社》在籌備初期就有意進軍國際,但敏感的政治題材往往令 OTT 平臺卻步,在耗費時間成本卻無確定採購方的狀況下,汪怡昕決意運用公司其他有賺錢的商業支線來支援橋牌社的推行,積極找尋露出機會,更先大膽釋出那些看了有感卻敏感的片段來凸顯劇集精華。
「我不是滿腦子都在談理想,是從生意上判斷覺得有機會,現實中帶領團隊做我相信可以。」拍攝完畢後,橋牌社的片場都將留存作為展覽用,更成立「凍蒜茶館」涵蓋了北中南東各異的選舉小吃、一比一的總統辦公室等等,在餐廳正常營運的同時也達到永續經營IP,民眾可以從親身體驗看見拍攝過程,真正提升了橋牌社的商業價值。
影視的自給自足將帶動產業發展
在多方資源短缺下,汪怡昕從零到有打造出《國際橋牌社》這部呈現臺灣政治縮影的劇集,預計三年後他們也將把這段期間的調查報告匯聚成一本書,推出外傳:《國家的誕生》;另外,在疫情期間宣佈開拍的《和平歸來》,將和大眾談論臺灣的防疫及曾經的挫敗,看似醫療劇的背後其實隱藏著更多政治,汪怡昕及團隊希望透過這樣的模式,一個一個地把原先在劇集無法細說的重要時刻延伸成外傳。
《國際橋牌社》前兩季因仰賴文化部的補助才得以啟動,但未來汪怡昕希望在把劇做好的前提下,以更加客觀現實的視角、更完善的編制,描繪具多方視角的歷史,「我就是(影視產業)永遠的工人,一輩子都是工人。」從說好故事出發,他期待能讓更多人認識橋牌社,也讓更多人看見臺灣爭取民主之過程及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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