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線影評／《金牌黑幫》：傳奇不過是虛名

帳面上，不難想像為什麼湯姆哈迪會想要接演《金牌黑幫》：改編自傳奇黑道雙胞胎兄弟的真人真事、一人分飾兩角的挑戰，曾經寫出二十世紀最出色黑色犯罪電影之一 ──《鐵面特警隊》──的編劇布萊恩海格蘭執導，一切彷彿皆預示著一部有如《四海好傢伙》的黑幫電影經典。

不幸的是，縱使本片英文片名「傳奇」兩字不乏雄心壯志，無論從成品的何種層面來看，《金牌黑幫》實際結果更接近於《魔鬼教父》（ Gotti ）這樣堪看但過目即忘的電視電影。雖有著黑幫教父的姿態，但實際仍不過是個地方混混。

打從有如《日落大道》一般的旁白開始，《金牌黑幫》努力將焦點置於湯姆哈迪所演出的科雷兄弟檔，以及兄長瑞基的愛人法蘭西絲身上，試圖透過人際關係與手足之情，在已經被拍到爛的黑幫電影類型殺出一條血路。只是一方面布萊恩海格蘭的劇本未能賦予角色任何真正深度（大概就是羅尼是個瘋子，瑞基是個享受當黑道的生意人，法蘭西絲什麼都不是就只是個老梗這樣），一方面故事本身完全遵循類型自《四海好傢伙》的公式，偏偏作為一個導演海格蘭功力不要說與馬丁史柯西斯或《美國黑幫》的雷利史考特天差地遠，連《豪情四海》的巴瑞李文森或後起之秀如《生存法則》的大衛米奇歐都比不上，讓電影充其量只能說是中規中矩，講難聽點便是過目即忘，總給人一灘死水之感。

另外，不知是否受限於預算（兩千五百萬美金也不算少就是），本片在製作上質感相當廉價，比起 BBC 的自製電影也好不了多少。稍微一查維基百科不難發現，現實裡頭的科雷兄弟過著相當「多采多姿」的生活，但電影裡除了旁白一再提及，很難讓人感覺到這對老大有多凶狠、聰明、不擇手段或關係好，甚至絕大多數傳統黑幫電影的犯案內容或紙醉金迷多僅以台詞草草帶過。這當然可視為前述「聚焦於人際關係」手法的延伸，只是當人際關係是條死路，傳統黑幫電影該有的排場又少得可憐，則一百三十三分鐘的片長瞬間顯得更加冗長且拖泥帶水，也讓卡特布威爾罕見的拙劣配樂更難以忍受。

當然，多數觀眾買票進場看的還是湯姆哈迪，一定程度以內《金牌黑幫》也算是值回票價。就個別角色來講，哈迪成功做出兩人之間的對比（弟弟羅尼奇特的說話方式，加上有點太搶戲的假牙也幫了不少忙就是），無論羅尼與法蘭西絲一段罕見的溫柔對話或片尾瑞基的手足無措都相當吸睛。同時出現在銀幕上的橋段則是後半明顯比前半要好，開頭不自然的互動與刻意為之的剪接逐漸被更為緊繃的對話取代，一場劍拔弩張的派對比全片其他段落硬是高了一個檔次。比較可惜的是，或許是為了做出差異，哈迪的演出比起《布朗森》裡頭的狂暴或《諜影行動》的收斂少了些層次與深度，不能說是他最好的表現。至於其他演員，艾蜜莉布朗寧算是不過不失，年初《金牌特務》讓人無比驚豔的泰隆艾格頓徹底淪為丑角，克里斯多福艾克斯頓與大衛休里斯則是像賺錢養家，大家輪流看哈迪表演。

所以，及格的湯姆哈迪炫技之作，不及格的類型作品。《金牌黑幫》稱不上差勁，但如果只是想看一部刻畫出盡風頭的、野心勃勃的、充滿忠誠與背叛抉擇的黑幫老大，但卻拍的不是很好的，過目即忘的黑幫電影，為什麼不回去看《魔鬼教父》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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