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本文無聊標題樂趣的人,你已經被媒體制約了。
做為丹吉洛伊(Dan Gilroyi)的導演處女作(他以編劇為主,哥哥是《神鬼認證》系列編劇兼第四集導演東尼吉洛伊),《獨家腥聞》在充滿娛樂性的驚悚片框架下,毫不留情地挑戰觀眾對於「畫面血腥慎入」這類內容的期待之心、或套句片中角色所說的,挑戰觀眾對於「將新聞想像成一名被割喉的慘叫女子」的愛好。
主角路易斯布魯(傑克葛倫霍飾)是個靠著小奸小惡在夜晚的洛杉磯求生的邊緣人,一次偶遇讓他發現了拍攝意外或命案現場血腥畫面、再轉賣電視台的這塊「商機」,不存在道德底限的他,隨即踏上了特約記者與偷窺狂間的灰色地帶,一次又一次往人性最黑暗的角落前行。電影本身或許寓教於樂還帶有不少黑色幽默,但批判確是毫不容情,從主角、電視台人員、決策高層到觀眾,深入挖掘這個共犯結構背後每個泯滅人性決定的理由與其影響。題材本身雖聳動,拍攝卻是精準穩健,鮮有編劇轉導演常見的「文勝於質」的問題。
說到聳動,很多電影廣宣很喜歡用「XXX從影以來最震撼演出!」、「XXX從影以來最突破尺度演出!」「強勢問鼎20XX年奧斯卡!」等誇張辭令,但傑克葛倫霍在本片全心全意投入的表現,若說是其從影以來「最震撼」也「最突破尺度」的演出,也是實至名歸。獨樹一格的念白方式、蒼白如蠟的病容、突兀僵硬的肢體姿態,以及扭曲到接近恐怖片水準的精神世界,塑造出路易斯布魯這樣一個絕對有資格在類型上留名青史的角色,只可惜絕對的政治不正確,讓他的奧斯卡之路勢必又要鎩羽而歸。丹吉洛伊的劇本或許層次分明,情緒掌握拿捏得宜,但《獨家腥聞》的成功,傑克葛倫霍仍是居功甚偉,與蕾妮羅素一段酒後閒聊,比電影中任何車禍凶殺都讓人感到恐懼。
除了傑克葛倫霍外,本片另一位巨星不是別人,正是奧斯卡名導保羅湯瑪斯安德森的御用攝影總監,羅伯特艾斯威特(Robert Elswit)。精準捕捉洛杉磯燈紅酒綠下的空虛與崩壞,在動作戲上,也展現出拍攝《不可能的任務四》時的老練調度,讓電影後段幾次追逐與潛行,散發濃厚老派驚悚片的緊繃感,是幫助丹吉洛伊建立全片基調的一大功臣。
《獨家腥聞》也是一部在控訴美國夢的電影。《控制》是在窺視幸福生活下的幽微同時批判群眾暴力,《獨家腥聞》直接省略那些繁文縟節,目不轉睛地凝視惡夢般的對功成名就的渴望與不擇手段,而片中大量關於現代企業經營與文化的針砭,在台灣觀眾眼裡應有相當多共鳴才是,這也讓片末結局更殘酷:最殘暴的犯行往往不在肢體上,精神上不可救贖的腐壞,才是讓人無法逃離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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