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熱播劇《后翼棄兵》女主角安雅泰勒喬伊(Anya Taylor–Joy)憑著精湛演技拿下金球獎最佳女主角,年僅24歲的她,有著一雙勾人的靈動大眼,以優雅迷人的姿態於本劇展現女性溫柔而堅定的力量,勾勒出你我或許都曾經歷過的成長煩惱,更藉此帶出1960年代日漸高漲的平權意識。精緻的場景與構圖、講究而充滿時代感的服裝,替本劇增添不少美學風采。
不懂西洋棋也能感同身受
成長從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情,劇中女主角貝絲終其一生都在失去與追求,自幼喪父的她目睹了生母自殺,無法與啟蒙導師薛波先生博弈,雖被領養,但同時也得和摯友喬琳分別,而後唯一的精神支柱養母也因病離世。
年紀輕輕的她不斷面對生離死別,為內心世界帶來極大的空洞。外表看似獨立的她,內在實則為脆弱而敏感的少女,陪伴她的只有無盡的孤獨。觀眾或許對於西洋棋的規則和術語不甚理解,但成長過程中的陣痛,卻多少能感同身受。那些種種的不安全感、不明所以的躁動和自我懷疑、滿腔難以宣洩的憤恨不平,全都反映在了貝絲的西洋棋世界中。
貝絲將自己封閉在黑白方格之中,因為在這裡,她不必面對那些失落與空虛、難以抓緊的幸福和無法預測的未來。在棋場上宛若女王的她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棋路總是強而猛烈的攻擊,彷彿是她對於無常生命的憤怒吶喊。面對現實的無助,貝絲選擇以酒精和藥物麻痺自己的感受,養母過世後更是變本加厲,任由自己在情感的空虛中載浮載沉。這些不完美的缺點,也使角色的立體與鮮明度更為突出。
適時的展現脆弱不代表不夠堅強
情感的空虛是如此沈重,如同沼澤般不斷拉著貝絲下墜,孤單的她想要抓緊浮木,卻不知該如何伸出手。渴望愛與歸屬的貝絲對人卻冷漠抽離,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習慣壓抑自我,唯一的情感出口養母離世後,雖不乏有男性友人對她釋出愛慕之意,但她卻始終保持距離,一再推開。
「強大的人不怕孤獨。」(The strongest person is the person who isn’t scared to be alone.)貝絲的生母曾對她這麼說,這句話使她下意識地習慣與他人保持距離,但其實我們可以不必總是那麼堅強,正是因為足夠堅強,所以更要感謝那些懂得你脆弱的人。兒時的貝絲就像隻小刺蝟,總是緊皺眉頭、瞪著雙眼,從小演員的肢體動作,觀眾可以明顯感覺出她對於外在的警覺性相當高,不輕易讓他人接近。而青少年時期的貝絲雖仍舊有些孤僻,但逐漸學會表露自我,自然地表達喜怒哀樂。
隨著劇情推進,貝絲也逐漸發現,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她的世界除了西洋棋,還有始終關心她的薛波先生、從沒忘記過她的兒時玩伴喬琳,讓她可以卸下防備,去放聲大哭、依賴他人,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最後的世界大賽時,過去的對手已成為她的好戰友,在地球的另一端給予支持,這時的她再度理解自已不是孤軍奮戰,更讓她重新振作、鼓足勇氣,贏了這場屬於她的「局」。
女性主義的本質為「平權」
女性主義學者Amy. R. Baehr將「自由主義女性主義」(Liberal Feminism)定義為「通過個人自主和政治自主保障女性的自由權利」。現代平權意識高漲,而女性主義(Feminism)的核心價值,在於追求真正的性別平權,而非一昧袒護單一性別或給予特定性別相對較多的權力。實踐性別平權的第一步,為擁有平等的「自主權」。
《后翼棄兵》不過度著墨與放大女性角色所受的不平等對待,也不刻意營造充滿限制與壓迫感的大環境,而是以種種細節和鋪陳,帶領觀眾切身體驗60年代隱藏在社會結構之下看似無害,實則不合理、不公平的「不自由」,以及性別框架下的僵化的社會角色期待。本劇之所以不落俗套,在於劇情設定並沒有陷入「孤兒努力奮鬥、打破性別刻板印象」等老套的窠臼之中,貝絲其實從來不是為了讓世界更美好而下棋,也不想特別去證明什麼,而是因為對於西洋棋純粹的喜愛。不想被定義、不想被貼上標籤,正是貝絲這個角色想傳遞給觀眾的價值。
反映近代女權的覺醒
60年代的美國是一個改革的時代,反戰思想、平權意識、學生運動在社會上蓬勃發展,女性主義的思想也於此時萌芽,但即使是在這樣的年代,父權社會中隱性的不平等仍舊存在。報章雜誌都只強調貝絲是個女孩,而非天賦異稟,因為沒有人真的相信,她可以表現得跟男性一樣好。「報導大多在強調我是一個女孩,應該沒那麼重要。」貝絲不理解,她為什麼會因爲身為「女孩」而出名?
「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觀念,讓孤兒院長、比賽的工作人員,都對貝絲的才華與能力抱持著懷疑與輕視,即便是作為支持後盾的薛波先生與養母,一開始也不認為她真的有能力可以擊敗男性,更不要說在男性主宰的西洋棋世界中佔有一席之地。但貝絲可不是那種受到阻擾就輕易放棄的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她握緊手中的「自主權」,替自己做出了選擇。
貝絲的服裝語言
服裝是無聲的語言,能夠替一部好劇打造精緻的細節,既能夠透露角色的性格,也能重現濃濃的年代感,更好的引領觀影者進入劇中世界。《后翼棄兵》服裝設計師 Gabriele Binder以巧妙的手法,呼應了主角的人生際遇和心境變化,考究的服裝宛若一場迷你時尚秀。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貝絲,總穿著僵硬制式的白襯衫,搭配灰、黑等低彩度的吊帶洋裝。被領養後由於預算限制,繼母在百貨公司買給她的是老氣的折扣衣物。因此當她第一次贏得獎金時,除了西洋棋組,買下的就是代表棋盤的格紋洋裝。
到了巴黎參加國際賽事,貝絲身著粉白相間的毛呢大衣,柔和明亮的色調替她增添了更多女性的溫柔與魅力,也暗示了在男性主導的西洋棋世界,她可是不容小覷的。劇尾於俄羅斯參賽時,米色底的黑色格紋大衣,更是簡單直接的「明示」了西洋棋盤。平時的休閒打扮常選擇簡約的黑白上衣,以幾何圖案做為象徵。為了打造時代感,劇中也曾出現樣式花俏的花格子襯衫與粗黑眼線的煙燻妝,描繪出60年代的時尚潮流,也同時向傳奇名模崔姬(Twiggy)致敬。
全劇的最後一幕,貝絲贏得了世界冠軍,於莫斯科的街頭自在漫步,全白的套裝宛若西洋棋中的白皇后,這時的她已不再受困在方格世界中,不再被自我束縛,而是忠於自己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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