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季美劇和韓劇的劇種不約而同集中在律政劇,每部題材各有巧妙,但都不脫公平正義和復仇議題,可見此為全球共感的熱門命題。本屆電視節目劇本獎得獎的佳作作品中,也有三部作品探討這樣的議題,分別是許芸齊、姜宗泰的《討債之王》、顏良珮的《天秤與砝碼》和薛朝輝的《小蝶的復仇》。
許芸齊、姜宗泰在先前合作《媽媽殺手》的田調過程中,田調到俗稱討債公司的合法「資產公司」,並發現他們跟一般想像的黑道討債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可憐」的服務業,甚至會被債務人叫黑道來打,這一切都讓人很意外,有種黑色喜劇的荒謬性。姜宗泰表示:「我自己最喜歡的是喜劇,像我喜歡的導演北野武、伍迪艾倫都有著荒謬、諷刺的黑色幽默,就很適合放在這個本上。」許芸齊則說:「我原本就是職業編劇,後來到北藝大進修,我發現每次上課講到不公義事件,就會看到宗泰義憤填膺地發言,我自己也是社工系,就覺得我們的想法很合,他可以寫比較冷硬的北野武式喜劇,我則是比較鏘,兩人就可以互補。」
《討債之王》是在諷刺喜劇的基調裡,挖掘底層的小人物如何負債,又如何堅定善良地往前邁進。姜宗泰從概念面解釋核心訴求:「劇本講的核心是債務,底層的債務往往是應付食物、學貸、房貸這些基本需求,但有錢人使用錢的方式卻是用債去賺更多錢,這思維差異是我們想突顯的。」許芸齊從角色出發來補充,她表示:「我自己本來是理財小白,在劇本開發過程中,跟書記官、銀行放貸方、代書、討債公司等的田調經驗對我來說很寶貴,因為劇本就是看到一個理財小白最後如何還清債務、創業翻身,中間經歷很多思維上的重要轉折。整部劇就像是讓觀眾了解怎麼跟金錢世界打交道的手冊,連像我這樣的財務小白都很好吞,這些思維都包裝在有趣、荒謬的討債案例中。」
對於得獎,兩人首先謝謝評審,也很謝謝製作人張玉川給他們很大的自由度創作。姜宗泰最後感性地說:「最後我要謝謝我的女朋友函儒,其實做編劇這個職業很不穩定,她雖然不是圈內人,卻一直很支持跟鼓勵我,真的很感謝她。」許芸齊則感謝夥伴也感謝電視節目劇本獎:「我覺得宗泰一直在提醒我很多事情,我很謝謝他。我在第三屆第一次得獎,那次是讓我進入這行成為菜鳥編劇;這次得獎,則是一個中年編劇的轉型,頒獎典禮有評審提到:『這次比賽是希望讓編劇可以拿回發球權。』我很認同,因為這個獎讓編劇原創劇本有機會完整地存在一次,對編劇來說是很溫暖的存在。」
演員出身、剛轉型嘗試寫劇本的顏良珮之所以會寫《天秤與砝碼》,一開始是為了嘗試新類型,就從編劇老師給的題目選了「私刑正義」一題。她笑說:「我一開始只想寫英雄電影,沒想到寫到後來發現我其實是反對私刑正義的,所以後來主角變成檢察官,整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在寫作與田調的過程中,顏良珮慢慢找到新的、自己最喜歡切入點,她解釋道:「其實我後來選擇檢調切入真的是意外,這是我最大的挑戰,卻也是我最後最喜歡的切入點。目前台灣市場上非常少以檢察官角度出發的刑偵劇,連韓劇多半最後也變成私刑正義,但要在程序正義裡去實踐正義的理想,其實是更困難的!在這個過程中我不但認識司法院,也幫他們做舞台劇,聽到了很多在程序正義裡的『小手段』,非常精彩。我也研究了法醫、警察,以及閱讀犯罪調查、側寫、法律的書籍等。」
顏良珮笑說:「這只是我生平寫的第二個劇本,真的沒有想到會得獎!要感謝所有幫忙的人,很幸運有很多前輩願意協助我,像非常有經驗的傅國樑導演、崔永徽導演,也感謝演員前輩黃婕菲、喜翔牽線介紹我認識這些老師,更感謝我司法圈和演員圈的朋友,一路陪我一直討論劇本!」最後她也再次感謝家人、朋友,因為創作的路很孤單,還好有朋友的陪伴才能一直走下去。
薛朝輝《小蝶的復仇》女主角小蝶,是泰緬孤軍後裔,為了復仇而追殺仇家到台灣,這既是「回家」也是「離家」,題材相當特別。薛朝輝笑說:「很多人問我怎麼會想寫這個故事?其實源頭是小時候看《異域》小說很感動,自此只要看到跟金三角、泰北孤軍的相關資訊都會多加留意。對我而言,『邊陲』非常有魅力、有一種傷感的情懷。我小時候也有同學是從泰北來的,接觸後發現他們要來真的很不容易,要買身分、不然就是黑戶。」
薛朝輝前年以《盲人阿清》入圍優良電影劇本獎,發現自己很能挖掘中年男性的心情,同時也發覺自己對「復仇」結構很有愛,於是思考下一個劇本可以以「女性復仇」來切入。薛朝輝笑說:「我實際寫劇本前,剛好看到影集《東城奇案》,從該劇的分場,慢慢形塑出小蝶這個人的面貌和樣子,還沒下筆寫,就覺得這個人完全像是從泰北來的!」於是他開始想要把女性復仇和泰緬孤軍的題材結合在一起。
此時和他亦師亦友的吳洛纓編劇開了進階編劇班,邀請薛朝輝參與,他笑說:「課程很硬,要在兩個月內透過上課討論生出一個劇集的分集綱,剛好小蝶正在生成,我就想說用課堂來逼自己快速生出分集綱,開始田調並落實。」他提到一個特別的切入點:「從1940年代開始,國軍就為了生存,而開始以毒品營
生,田調下來會發現,其實沒有半個國軍是從未參與毒品相關製程和運送的,這也是過去在《異域》電影沒被呈現出來的,我希望把他們為什麼不得已要做,或有些人為什麼後來就不做了等等,透過戲劇去呈現出他們的無奈和悲哀。同時,國軍跟青幫也有很深的連結,直到現在,金三角的運毒管道都從那時開始建立,和台灣的黑幫系統有淵源,所以我的故事就開始串起來,小蝶和仇家如何對立、仇家為什麼來到台灣、小蝶如何追到台灣想報仇等等。」但他也笑著強調,雖然這是題材的背景,但這還是一個復仇的類型,類型元素好看的奇觀像是對決、動作戲、衝突、打戲不一而足,還是會很好看的!
本篇由文化部影視及流行音樂產業局與娛樂重擊合作刊登。
重擊有 Podcast 囉!歡迎到各大平台搜尋「娛樂重擊」並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