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線影評/《 玩具總動員4 》:全新可能與懷舊精選間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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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要存在,但依舊是不容忽視的存在;在創作上努力革新,卻也難以逃脫過往框架的魔力,《 玩具總動員4 》似乎顯示出皮克斯這樣一個備受讚譽的創作集合體,面對新世代挑戰與風格時,試圖調整方向過程中的巨大挑戰。過往皮克斯不只能夠交出高水準表現,過程還顯得行雲流水、舉重若輕。現在表現依舊不俗,只是很難不看見過程的舉步維艱、汗流浹背。

大致來說,《 玩具總動員4 》就是一部皮克斯電影:該有的超高製作水平、人物設計(叉奇的外型與移動方式真正是獨一無二)、笑料,乃至於就動畫電影來說相當複雜抽象的主題(覺得第三集面對死亡和離別很沉重嗎?改探討存在的意義、自我認同和犧牲服務與自由之間的平衡如何?),一樣不缺地再次與觀眾見面。不說別的,光是能聽見胡迪和巴斯光年熟悉的聲音(巴斯還有了全新的笑點),搭配新加入的托尼海爾、基努李維(完全是最出乎意料的全片 MVP)、喬登皮爾與基根麥可基等人,一流配音陣容讓其他部分就算再不如預期,光憑聲音演出便值得一看/聽。

然而《 玩具總動員4 》無形中也呈現出皮克斯對敘事公式的過度仰賴,以及努力打破公式過程中所出現的必然拉扯。某種程度上,若說第三集是整個《 玩具總動員 》系列故事的圓滿終點,第四集則多了些懷舊表演賽的意味,對角色的依戀與不捨─甚至用比較刻薄的角度來說,對 IP 和商業的渴求─多過敘事的必要性,從橋段設計到探討的主題,充滿了過去作品的影子。對比首集《 玩具總動員 》登場時讓世人為之驚艷,二十多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太多改變,光是約翰拉薩特近年的爭議便已讓人頭疼,在在顯示出改變的迫切性。

也是在追求全新可能的過程中,《 玩具總動員4 》有時讓人感到不知所措。本片原創故事掛了八個名字,其中拉西達瓊斯與威爾麥柯馬克的離開,以及兩人創作的劇本被棄用,一度成為頭條新聞,偏偏瓊斯帶入的女性觀點(本片除了原班人馬外,其中一半敘事線相當有意識地環繞在女性身上),甚至愛情的可能,與舊皮克斯─特別是最後掛了編劇的《 海底總動員 》導演安德魯史坦頓─對於公路電影公式的執著始終無法無縫結合,讓這一半像是《 玩具總動員 》外傳,一半像是《 玩具總動員:叉奇去哪兒? 》,最後那一個尷尬到不行的擁抱,道盡了渴望改變又裹足不前的兩難,更別說喬登皮爾與基根麥可基配音的兩隻新登場絨毛玩具好笑之餘,和整部電影的調性或整個系列的喜劇風格是否契合?

希望大家別誤會:《 玩具總動員4 》依舊是一部皮克斯電影,純就作品本身來說依舊是一部高水準動畫電影。它或許沒有存在的必要性,也不能說是顛峰之作,但比起其他公司的動畫作品,甚至比起皮克斯次一級的作品,本片的成就還是不容小覷。只不過二十多年前《 玩具總動員 》年輕的新聲音,現在已經成為商業機器牢不可破的一部分,而皮克斯的敘事魔法對於角色的驕傲,似乎也難以抵擋劇情先行的堅持。整部《 玩具總動員4 》不斷讓人看見全新的可能,只是若要擁抱這些可能,恐怕就真的要大破大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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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生活環繞電影、影集、古典樂與吃喝存在的不務正業上班族。努力做一個假文青,但每每淪為不甚好笑的脫口秀藝人。經營有 P is for Pictu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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