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費雯麗
3 個女孩與 1 位繭居族大叔的同居故事?這故事設定聽起來有點微妙,但不管你是以什麼心情打開《三色堇》(註:原題名為「パンセ」,法文為 Pensées,有思想、思考的意思,也可指三色堇),這部日劇絕對能讓觀眾們,在 2 集短短不到 1 小時的觀劇過程中,像是被和著櫻花香氣的輕柔春風吹拂過一般,獲得滿心的溫暖與治癒。
劇情講述著 3 個青梅竹馬的女孩(西脇綾香、樫野有香、大本彩乃 飾),發現小時候常經過的美麗洋房,被以超便宜破盤價出售—— 1 個人是有點吃力,不過 3 個人平分的話,恰好買得起!房仲有個附帶條件,是要照顧「力丸」直到終老。這 3 人回想一下,「『力丸』應該就是那隻以前常看到的,住在洋房裡的狗狗吧」,於是便答應了這項要求,但卻沒想到「力丸」是前屋主的兒子,而且是一個足不出戶的繭居族大叔(勝村政信 飾)。
這部輕薄短小的特別劇由女子團體 Perfume 成員西脇綾香(あ~ちゃん、A~chan)、樫野有香(かしゆか、Kashiyuka)、大本彩乃(のっち、Nocchi)演出。這是 3 人出道以來第一次主演日劇,而且還是共同演出,令「香民」們(指 Perfume 的粉絲)興奮不已,加上劇本是由具有品質保證的夫妻檔編劇「木皿泉」(代表作為《改造野豬妹》《機器女友 Q10》、《昨夜的咖哩 今日的麵包》)操刀,平穩細緻的用字遣詞與溫潤如水的關係描繪,這樣的對白特色,依舊是《三色堇》正常發揮的優點。
有一幕裡,女孩看著馬鈴薯,向大叔說:「你看,發芽了,已經不能吃了呢。」一邊說著,就準備將它丟入垃圾桶中,只見不善與人接觸的大叔,慌忙制止說,「那是它活著的證明。」女孩停下了手,淺淺地笑了:「這樣啊,也是呢,我的作法才比較奇怪對吧。明明是還在生長的東西,我卻把它視為垃圾。力丸你好厲害呢。」
在另一幕中,女孩一邊打掃著家裡,一邊在心裡想著,「搬到這裡以後,願望也跟著增加了。希望老舊的空調可以如期運轉,希望下水道的修理費能便宜一點,希望可以和大家愉快地生活在一起。搬到這裡以後,願望也跟著增加了。希望力丸可以展開笑顏,希望我無論何時,都可以為別人的幸福祈禱著。」
對於劇長不到 1 小時的作品而言,每分鐘似乎都得很扎實地運用,以最傳統的「觸發、衝突、解決」3 步驟的劇情架構來說,放在《三色堇》的故事裡,最終任務就會是如何讓大叔出門。但比起走出門的實際行動,如何去平等看待不同的生活方式/心理狀態,以及每個人都可以擁有構築自己世界的權利,才是這部作品的精神價值所在——珍視著每一種生命,哪怕它不會說話;願望雖然都很簡單,但如果能成為一個把他人的幸福也放在心上的人,自己想必也會跟著一起感受到喜悅吧——這種劇情治癒的元素都藏匿於台詞,沒有說教式的道理、沒有灑狗血的親情攻勢,對白看似沒戳中痛處,卻又如流水般包容力十足地填滿坑坑疤疤的心洞,哪怕心願很小,進步很緩,卻很踏實。
細緻的質感不只體現在台詞間,也出現在細節中。在 twitter 上,有一位在印章店工作的日本香民指出,劇情一開始 3 人有蓋印章簽合約的場景,西脇綾香的角色被設定為 OL,拿的印章大約 1 萬日幣左右,樫野有香飾演的角色是在老家干物店工作的女孩,印章價值約 6 千日幣左右,扮演打工族的大本彩乃,拿的印章在百円商店就買得到。(Twitter 來源 )還有片頭所出現的鏡頭,其實也都暗藏了 Perfume 這些年歌曲 MV 中的元素,如巧克力代表了《Chocolate Disco》,磁製小手模型指的是《Hold Your Hand》、散落的小紙牌則是象徵了作為電影花牌情緣主題曲的《Flash》,甚至還照了時間順序來一一呈現。(Twitter 來源)平常的觀眾看了覺得可愛,身為香民的觀眾看了,能有更多的感動。
回過頭來看,這部為 Perfume 3 人量身打造的作品,還真的要由她們 3 個來演出,才顯得有說服力。她做事俐落正向思考、她優雅柔順時而腹黑、她開朗活潑有時掉漆,互補形成了獨一無二的三角形,營造出的空間具有柔軟的包容力,有時也會出現只有這個小團體才懂的笑點,近乎無聊卻又可愛至極,如同編劇所言,這部作品「不能過於甜膩,也不能過於現實,猶如夢境一般卻要帶有實感」,劇情與 Perfume 帶給人的感覺完美吻合。
有趣的是,即使 Perfume 的風格色彩如此強烈,劇情末盤沒有選用 Perfume 的作品當主題曲,而是使用了吉田拓郎 1971 年的歌曲《どうしてこんなに悲しいんだろう》(為何如此地悲傷呢),反而是一種高明的安排。觀眾不會因為音樂,將劇中的三個女孩拉回來跟作為「Perfume」時的她們結合,那讓三個女孩可以繼續駐足於戲劇所營造的想像世界中,讓故事停留在一個滿天飛舞的泡泡球中,看似一切都未說盡、問題尚未解套,但也因為未完,有了更多美好的可能性。
這是一部最適合初春收看的日劇了,輕柔地讓人想在鬆軟的棉被上打個滾,做一場不甜膩卻又令人會心一笑的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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