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獎季倒數,《The Hollywood Reporter》繼邀請準影后人選齊聚一堂後,接著推出「男演員圓桌訪談」。同樣邀請今年交出精彩作品的準影帝一同接受由 Stephen Galloway 主持的專訪:呼聲最高的《海邊的曼徹斯特》凱西艾佛列克、《鋼鐵英雄》《沉默》安德魯加菲爾德、年度矚目強作《月光下的藍色男孩》馬赫夏拉阿里、《漫漫回家路》戴夫帕托、《神鬼駭客:史諾登》喬瑟夫高登李維、《赴湯蹈火》傑夫布里吉,暢聊拍攝電影時的心路歷程。
*貼心小提醒:文末有電影的上映日期及預告片喔!
主持人:關於演戲,你們最喜歡和最不喜歡什麼事?
安德魯加菲爾德:我喜歡盡可能地知道所有事物。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成為耶穌會教士,及受訓成為警官、學習如何製作搖椅(是在透露接下來的角色嗎!)等等。我想要知道一切,雖然不可能,我永遠沒辦法達到這個境界。至於我不喜歡的就是,嗯,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笑),有時候學習的過程會十分痛苦。但當你看到馬丁史柯西斯為了這部電影一步一腳印,與其他工作人員一起穿越泥淖與暴雨,只為爬上山頂,就像個 15 歲少年一樣執著與努力,我就沒什麼好抱怨的。而且他為了這個企劃等了將近 30 年,至於我這個角色也有艱困的經歷,飾演一名 17 世紀在日本被迫害的神父。
喬瑟夫高登李維:我不喜歡的就是—–我猜是好萊塢自極盛時期所創造出的名人、名流文化。很難讓人抱怨,誰不想過好生活,但整個名人圈生態並不健康,我一直很不想推崇這件事。
主持人:為什麼你想演史諾登?
喬瑟夫高登李維:當導演奧立佛史東問我要不要參與時,我十分興奮,但我下一秒就想到:「等等,是那個愛德華史諾登?我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但他到底做了什麼?」當我真正搜尋他的資料,深入與他接觸後,我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所作所為有多感謝,我很榮幸能幫忙說出這個故事。外界有許多對他的誤解,對於他有做、或沒做的事資訊多有錯誤。
主持人:你有見到他本人嗎?
喬瑟夫高登李維:在拍攝電影的前幾個月,我去了莫斯科跟他、還有他長年的伴侶琳賽米爾斯碰面。我們討論各式各樣的事。但對我而言最有用的是那些不經意、人性化的小動作。我很專注在他如何坐著、站著、走路、說話的細節。這是無價的細微之處,也是我身為演員最想要追求的。
主持人:有因為飾演史諾登而被批評嗎?
喬瑟夫高登李維:有。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成功的跡象。這部電影的目的就是要開啟對話,這也是民主如何運作的。歧見有時候並非壞事,爭議也不必然如此。
主持人:戴夫,你喜歡或不喜歡《漫漫回家路》的什麼地方?
戴夫帕托:這聽起來有點陳腔濫調,但我從來就拿不到這種角色。這就像是一趟轉變的旅程,我能在這個角色中找到跟自己相像的地方:一個壓抑自身文化的人,有某部份的自己想試著融入新人生,卻發現過去的回憶不斷湧現。要拍《貧民百萬富翁》第一次去印度的時候,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以前我對這個國家並沒有深入了解。
主持人:當你見到飾演的真實人物後,對你的表演有什麼影響?
戴夫帕托:這是我經歷過最恐怖的事—–因為我先拍了結尾,所以好像我已經認識薩魯布萊爾利本人一樣。簡單來說,他是一個有驚人毅力及動力的人,能夠靠著兒時的記憶片段,用 Google Earth 找到他的母親及家鄉。我問他「這是什麼感覺?」他回答:「每按一次滑鼠,我就覺得更靠近她了一點,似乎能聞得到她的氣味。」這段話讓我永生難忘。
馬赫夏拉阿里:某種程度而言,當我在一個正確的位置上,那種恐懼告訴我:我在一個知道結局,卻未知開始的地方。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持續逼迫自己脫離舒適圈,到一個難受的位置。如果你夠幸運闖出一番事業,路會開始變得難走,但你更必須要往前邁進,並期許自己的每一步都跨得比以往還大,才能開拓更多未知的疆域。這種恐懼就像在鋼索上走路一樣。
主持人:你在《月光下的藍色男孩》中碰到的困難是什麼?你飾演一個備受讚譽的毒販。
馬赫夏拉阿里:我常常演出「真實」人物,已經有很多線索能依循,在這種情況下會發現自己的詮釋空間比較小。所以更要跟自己奮戰,打敗內心的恐懼,並驅使自己交出跟以往不同的表演。這次讓我比較辛苦的是,我幾乎是同時演出 3 個角色,所以每天我就像在旅遊一樣,四處轉換。我必須很清楚當天自己在詮釋哪個角色,而我很害怕自己模糊了角色的界線。
安德魯加菲爾德:你在轉換及過渡角色時會做什麼?
馬赫夏拉阿里:基本上,我會列出屬於各個角色的音樂播放清單,所以只要我循環播放,我就會只聽到那個角色的音樂。
喬瑟夫高登李維:我常常需要這樣。
凱西艾佛列克:我從未同時需要演出超過一個角色,但我想音樂的確能幫助人喚出情緒。
主持人:麥特戴蒙原本要演你在《海邊的曼徹斯特》的角色。你們有聊過這個嗎?
凱西艾佛列克:麥特原本要執導這部片,但他後來決定不要。這是早在電影開拍之前的事。我不太能跟別人談論—–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跟別人談論這些對我而言沒有幫助。演戲是很內心、很複雜又很難解的過程,在情緒處理上並不容易。我每週 3 次要出現在親戚的葬禮上(指拍攝角色經歷),而且必須真正地把自己放進那個狀態,這讓我自己得斷裂成不少部份,才能完成這一切。
主持人:傑夫,你比這些演員們都來得有經驗,你會給他們什麼建議?
傑夫布里吉:我媽在送我去工作時,她都會說:「傑夫,記得要樂在其中,別認真過頭了。」
主持人:所以你(指凱西)演戲時樂在其中嗎?
凱西艾佛列克:不是傳統的那種,但的確很有成就感。我不知道有誰是為了有趣或開心而演戲,通常你覺得演戲很開心的話,結果都不是很好。
主持人:喬瑟夫,你跟奧立佛史東這位傑出的導演一起工作,你覺得有趣嗎?
喬瑟夫高登李維:我呼應剛剛(凱西艾佛列克)的說法,「有趣」並不是最恰當的詞。但十分充實又具有挑戰性,尤其跟奧立佛工作會特別緊張。
主持人:你們想演出哪個現實生活中的人物?
戴夫帕托:我不知道我想演什麼,但我的確知道我很害怕演什麼:大片商製作的電影。在《貧民百萬富翁》後,我拍了一部反應不是很好的電影(按:《降世神通:最後的氣宗》),而我完全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經驗,覺得自己不夠被重視,這種感覺很可怕。當我傾聽自己的聲音、跟隨直覺,真正學會說不之後,我才知道拒絕的重要性。
主持人:那你之後拒絕了哪些角色?
戴夫帕托:很多。這跟你選擇的工作有關,所以我覺得要有自信地說不。
主持人:那在那部電影(《降世神通》)裡,有哪些意見是被你拒絕的?
戴夫帕托:噢,沒有。後來我在銀幕上認不出那是自己,彷彿是個陌生人。
傑夫布里吉:安德魯跟我曾拍過超級英雄電影,那真是—–
安德魯加菲爾德:殘忍。
傑夫布里吉:噢,是相當瘋狂。
安德魯加菲爾德(對戴夫帕托):我同意你剛剛說的。你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感受你正在推崇一種有毒物質,膚淺至極,無論大家企圖要賦予它多少深度。蜘蛛人是我最愛的超級英雄,我 3 歲那年的萬聖節就穿蜘蛛人裝。我覺得,像是成千上萬的年輕人飢渴地看著你,說「你還不錯呀,看起來還滿有深度的。」但經常這樣的機會沒被好好運用,非常令人惋惜、心碎,這些電影其實可以夾帶非常多深度意義與智慧。
傑夫布里吉:我可以接著講嗎?當我在拍《鋼鐵人》時,我們(與導演強法洛、小勞勃道尼)看到劇本後覺得不太妥當,而這中間有兩週的時間可以準備,於是我們基本上重寫了劇本。在正式開拍的前一天,我們接到一通來自漫威的電話,說著「不不不不不,沒有一樣是對的。」所以我們又一起聚在我的拖車裡重新排練,那些漫威的人就跺腳喊著「他們什麼時候要來拍?」在當時,其實我們仍試著想出接下來到底要拍什麼。
主持人:你們有任何一個人能想像放棄演戲嗎?
凱西艾佛列克:我可以。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例如跟傑夫出去玩。我母親是一位老師,以前放學後都跑去她任教的學校等她。我可以想像自己也成為老師,應該很有趣。
馬赫夏拉阿里:在某一個時間點,我想執導。但是我努力了許久才有現在的成果,正開始擁有探索多種角色的機會,所以我想要再演久一點。
主持人:最後一個問題。想像你現在在荒蕪一人的島嶼上,只有一位男演員或女演員能跟你一塊,你們會選誰?
安德魯加菲爾德:艾瑪史東。我愛艾瑪,只要是她都好。(已融化)
喬瑟夫高登李維:奧森威爾斯。
傑夫布里吉:就我爸了。
凱西艾佛列克:我想要帶《漫漫回家路》的那個小男孩。
戴夫帕托:一定要李小龍的啊,我是他的超級粉絲。
馬赫夏拉阿里:我的兄弟,安德烈霍蘭德(André Holland)。他對我有很大的啟發。
《神鬼駭客史諾登》《赴湯蹈火》已下檔
《鋼鐵英雄》11/25 上映中
《海邊的曼徹斯特》1/26
《月光下的藍色男孩》3/3
《沉默》2/17
《漫漫回家路》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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