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橘貓
觀賞《自畫像》提供了「特別」的觀看角度,讓觀眾辨清電影中對年輕世代刻畫的樣貌,是否真的與我們心中的想像有幾分契合:時而徬徨、時而自信,時而搖擺不定,他們的現實被社會辜負、理想被世界否定。「我愛妳,只有我能救妳。」背後或許是句沉痛告白。
陳宏一的鏡頭喜歡追逐年輕人的生活片刻與焦慮思維,他的視角穿梭在都市的角落、穿梭在社會裡頭愛與恨發生的地點。《自畫像》延續了他一貫的創作方向,同樣是年輕世代的焦慮感,故事主題卻出乎預料地沉重:藝術、政治,與隨之而來的一場情殺。
電影故事描述台大政治系學生楊婕,搬進新公寓,與曾熱衷參與社運的藝術家江中澤成為室友。楊婕正要踏入社會,對政治改革滿懷熱血;江中澤看盡社會冷暖,將自己關進藝術世界裡的精神小屋,以他們兩人為圓心,七宗原罪為半徑,《自畫像》展開一場拉扯,描述政治與藝術互相衝撞、崩壞的撕裂傷。
然而,導演以七原罪為主題,將「傲慢」、「暴怒」⋯⋯等等概念加入了這些年輕主角的形象中,卻又讓這個「理想崩壞」的過程多了一點玩味空間。每個角色的性格都帶有先天缺陷,這些缺陷包裹住各自的成長傷痛,在惡性循環底下滋養茁壯,最後引領眾人來到注定的悲劇結局。
在明確的主題下,《自畫像》的缺陷在於包裝了過於滿載的政治元素。儘管這種「滿載」正是我們對於政治最直覺的想像,但《自畫像》呈現角色們在大環境下的掙扎,動用了許多「想當然爾」的想像:媒體必然是嗜血的、進入體制內的社運人士必然會腐敗、既得利益者必然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當然,「標籤」不一定有誤,但《自畫像》挖得不夠深,沒有帶著觀眾看到「標籤」背後的更多血肉,走馬看花之後,喚醒得都是觀眾原有的經驗,而沒有新的情緒與感受。
儘管如此,陳宏一的創作仍然有其力道。電影中,跨性別的訥訥身陷自己的身分認同,他/她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是男是女,都多了一點言不由衷;江中澤與楊婕的悲劇正在上演,亦意外帶領觀眾看到一份創作者對於「維持現況」的憂傷與身不由己。性別由不得自己、認同由不得自己,「我愛妳,只有我能救妳。」年輕主角們的武裝,終究源自無能為力。陳宏一訴諸情緒流動在電影結局,少了點理性自律,卻也在黑暗的影廳中換來一些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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