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湘婷(媒體工作者)
圖/華納兄弟提供
《軍中樂園》落幕時,一股複雜的心情堵在胸口,坐在影廳位子上起不了身, 仔細感受,原來那是一股「氣」!
為何生氣?為何電影看完心中一股無名火?不是片子拍得差,也不是超級到位的情慾戲讓人上火,而是老兵故事的背後,暗潮洶湧的都是對大時代的悲憤。本片花了2.5億的製作成本,批判力道與寫實描繪均十分到位,讓人有點難受,也不免想起,今日台灣人民的無力感,比照當年還真是有增無減,或許當年大家至少還被騙得心甘情願一點?
話說回電影,《軍中樂園》構思八年、籌備兩年、砸下重金,拍出老兵的情義與艱辛,是大時代下的美麗騙局,不過導演鈕承澤這回既夠赤裸,也夠成熟,影像氛圍全無矯情,老兵被命運捉弄的心酸與掙扎直擊觀眾心門,大江大海的鏡頭裡,也藏有鈕式愛情的浪漫,除了幾個過場戲處理可更簡潔之外(例如阮經天與萬茜在高粱田中奔跑一段以及情慾戲,演得好,不過「多」了,費心製作的鏡頭硬是要剪進去,影響說故事的節奏,這向來是國片的包袱),整體表現相當不錯。身為台灣人,仍會驕傲有這樣的導演與作品。
只不過以群星氣勢打造出的史詩格局,卻浮現了兩岸演員在演技上的問題。
怎麼中國演員一出來,台灣演員的氣場就弱掉了?為演出軍中樂園侍應生的騷勁兒,陳意涵演技很努力也很「用力」,甚至獻出背部全裸的第一次,但名氣其實不如她的中國演員萬茜(《聖誕玫瑰》中飾演郭富城的妻子),一出場,臉才露半張,冰山美人的氣場就完勝。當然導演鏡頭吊足胃口也為她加分。影帝阮經天菜鳥小兵的角色發揮空間有限,海龍操兵的畫面也比想像中少,主戲自然就落到了陳建斌身上,據聞他拍戲期間不試戲,也從不失手,一個歷經風霜的魔鬼老士官長彷彿就是他經歷過的人生,思母時一句「他奶奶的」,罵到我都鼻酸想媽媽!(他跟吳奇隆同年紀,才44歲⋯⋯)
這可怎辦?其實回顧許多兩岸演員合作的電影,都曾出現這樣級距上的差別。(例如《狄仁傑之神都龍王》中趙又廷與馮紹峰),這可是比劇情更殘忍的現實,雖然台灣演員的演技向來「自然」,小清新風格也在對岸影視圈受到愛用,但經營情感張力必須靠演技,碰上硬底子戲碼,硬碰硬馬上見真章,難免令人憂心台灣電影未來輸的可能不只有製作規格的大小而已。
史詩鉅作難拍,不搞笑甚至題材也逆流而行的軍教片更加考驗票房,《軍中樂園》的藝術格局有高度,劇本架構也有紀錄價值,但難逃台灣情感的侷限(不免想起《賽德克巴萊》),製片方的心臟還是要很大顆。再加上豆導也不諱言,除了華誼兄弟之外,這部片裡其他資金全部撤走,能完成是靠好友挹注,加上他個人的積蓄。最近傳出國軍因鈕承澤帶中籍攝影師上軍艦拍攝而抵制看片,我倒覺得,若有違法,自然當罰,但電影本身又是另一回事,買不買票進場各人有各人權力,不過,錯過這部作品,我會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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