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童一寧
《使徒行者》改編自同名電視劇，由電視系列的導演文偉鴻執導。
電視劇改編成電影會不會好看呢？這個問題也是一個影迷之間萬年無解的大哉問。大家都知道從文學作品改編成影視作品，是兩種不同媒材之間的轉換，具有一定的「風險」。但很少人能夠真正體會，即使同樣是影像媒材，電視與電影同樣隔行如隔山。因為兩者本來就具有不同的媒體特性，連收視習慣也不盡相同。因此包括《慾望城市》、《 HERO 》、《 X 檔案》等知名電視影集，一旦搬上大銀幕成了電影，卻也不保證能夠把電視劇的口碑與廣大觀眾群，全部換算成票房與好評。
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在小螢幕上取得的好成績，更反而是一把雙面刃。處理得好，是錦上添花，處理不好，就成了包袱，《使徒行者》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成功電視劇躍上大銀幕
電視劇版《使徒行者》是香港無線電視台近年來不多見，在收視率與口碑上都同時取得佳績的作品之一。故事以佘詩曼所扮演的臥底女警丁小嘉為女主角，圍繞著她與賭徒男主角林峰之間相愛相殺的複雜情愫打轉。穿插緊張刺激的捉賊內容，在長達 31 集的篇幅中，交代了一個完整的臥底世界。
吳鎮宇飾演 Q Sir ，刑事情報科主管。
然而到了電影版《使徒行者》，或許是因為有了 3 位重量級男主角古天樂、張家輝、吳鎮宇，原本的女主角佘詩曼卻變得可有可無。原本她在電視劇中的聰慧機智，電影版中反而成了三八女丑。佘詩曼表演上沒有任何問題，對她來說完全是非戰之罪。問題出在劇本，彷彿留著丁小嘉這個角色，只是為了讓她頂住「使徒行者」這四個字。整部電影看完，你會發現，即使把丁小嘉相關的所有戲份全部拿掉，依然不影響整部電影的情節發展。
好，如果是這樣，倒也無可厚非。所謂改編，本來就不再是原作，而是另一個作品，有獨立的發展也很正常。那麼，是不是可以把 3 位男主角的戲處理得好一點呢？然而也並沒有。《使徒行者》中的古天樂、張家輝兄弟情義戲，從一開始就透著兩個字：做作。並不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吃飯喝酒、勾肩搭背就叫做有情有義我們是兄弟。劇本只寫到冰山表面，演員再盡力也鑽不到海面底下。最重要的藍博文（張家輝飾）與邱志朗（古天樂飾）兩個角色的每場對手戲，你看得出來好演員依然是好演員，該交的貨都交得斤兩十足。但他們越是表演得賣力，就越凸顯出編導在營造兩人兄弟情義上的貧瘠。
古天樂（左）張家輝（右）的對手戲可能是全片最精彩之處。
臥底產業見光明 但是到底有幾個
似乎自《無間道》之後，「臥底」這個原本見不得光的職業，突然變成每一部警匪片裡「必備」的元素之一。仔細回想，包括《掃毒》、《風暴》、《寒戰》⋯族繁不及備載，彷彿只要扯上一兩個臥底，整部電影的規格就會顯得特別高一點。當然這樣形容《使徒行者》或許並不公允，因為這本來就是個臥底的故事。但是，能不能不要讓超過一半的主角都是臥底呢？而且還每個臥底都要暗中敲打摩斯密碼，好像自從梁朝偉在《無間道》裡，在自己的石膏上打摩斯密碼之後，每個電影裡的臥底都要來這麼一下，不來這一下的就像是沒有通過「臥底認證考試」一樣。《使徒行者》裡同樣走了這個套路，而且一口氣還出現了 4 個臥底（連假的那個也算的話）。走出戲院，我對朋友說，「現在是怎樣？這是臥底界的奧運會嗎？」
但是回頭看看，電影版《使徒行者》導演是誰？其實就是電視版監製文偉鴻本人。翻開文偉鴻的履歷，他從 1990 年代中期進入無線電視台後，先是擔任編導工作，作品包括曾經造成轟動的《尋秦記》、《創世紀》系列，讓汪明荃再次登上電視劇高峰的《我的野蠻奶奶》，促成劉松仁與陳玉蓮經典同台的《原來愛上賊》，以及口碑、收視皆有成績的《絕代商驕》、《缺宅男女》。2012 年 成為監製之後，更有與黃子華合作、造成全城熱議的《 My 盛 Lady 》、《法網狙擊》，以及今年最新的大紅新劇《城寨英雄》。
文偉鴻在小螢幕上的作品幾乎從未失手，各種類型皆能處理得宜，並且適當穿插喜劇元素。然而電影版《使徒行者》中人物的營造、情節的鋪排，都顯得過於簡單膚淺，難與他的其他電視劇作品相提並論。電視劇篇幅長，勝在深度；電影視野大，需要廣度。文偉鴻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以至於一旦轉戰大銀幕，在影像放大的同時，也把小螢幕上看不到的瑕疵一併暴露了出來。還是回到一開始的大哉問，電視劇與電影之間的轉換，不如想像中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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