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雀雀
鬼片作為一種觀眾熱愛(進電影院被嚇)的電影類型,常成為立志當導演的電影工作者練功領域,原因無他,若你可以透過影音創作讓觀眾「起了反應」,那麼應該就是一個適合用電影媒材來說故事的人。
而新導演大衛桑德柏格顯然就是拍鬼片的佼佼潛力者,2013 年他憑一支自編自導的恐怖短片《Lights Out》獲獎無數,吸引來新世紀恐怖大師溫子仁助他一臂之力拍出《鬼關燈》(Lights Out)長片版本,如今在《鬼關燈》上映之前溫子仁彷彿已經預見了電影的成功,等不及也將《厲陰宅》前傳的《安娜貝爾 2》導演筒交棒到大衛桑德柏格手中,無疑是將恐怖大師桂冠加冕給他當接班人的意思。
儘管《鬼關燈》確實比溫子仁自己的《厲陰宅 2》還要嚇人,但電影是否能成為經典恐怖片或許還要時間去驗證。不過這部片確實有資格成為年度重要完美類型電影之一,故事乍看之下只是簡單的一家人遇到一隻關了燈就會現身的鬼的故事,但全片劇情交代之縝密、影像語彙運用之完熟,以及聲光效果嚇人之不遺餘力(還有嚇人嚇到最高點之後不忘幽默鋪陳,引導觀眾觀影心情轉躍到更高潮處),種種細膩與流暢的敘事法在在地將《鬼關燈》打造成一部註定引起(也禁得起)討論熱潮的類型電影。一招「關燈鬼出現」玩遍天下又怎樣?電影成本低廉(500 萬美金)又怎樣?片子確實恐怖,而手法確實俐落。(我不禁奢想,《屍憶》長片版本若是在《鬼關燈》長片版問世之後再拍或許會不一樣?)
短片版《鬼關燈》的女主角 Lotta Losten 是長片版本第一個出現的角色人物(紡織工廠女員工艾絲特),在現實生活中也是導演大衛桑德柏的妻子,看過短片版的觀眾在看長片版片頭時會覺得很親切,但長片版在片頭沒幾分鐘就兇狠殺掉一個人,是在昭告這片子是有別於短片版那種裝神弄鬼的程度的。女鬼黛安娜哪裡恐怖?從何而來?電影交代毫不馬虎,除此之外角色群的人物刻畫亦算立體,四個角色之間彼此都有營造出情感(手足、愛情、親情)的可信度。同時感情戲也是推進電影劇情的重要元素,不論是因為家庭不完滿而對愛情沒有信心的女主角願不願意再相信愛情,還是單親媽媽對孩子的愛能否衍生出足以對抗恐懼的勇氣,這些竟都成了片中人是否會被鬼殺死的重要關鍵。
黛安娜這隻鬼的存在形式,和安娜貝爾或者惡靈修女都不一樣,她出現在人類相信她存在的意念裡面,黛安娜寄居在一個母親面對失去老公,和小孩相依為命的恐懼裡面,而這份母親的恐懼又會感染給在乎母親的孩子們,幾近於一種「思維會養鬼」的概念,片子同時又隱約講出世間一切恐懼都是來自於怯懦的逃避心態(而鬼是一切霸凌、家暴與歹徒等惡人象徵),唯一的解法就是我們必須「面對自己的恐懼」。然後電影再把普天之下人們害怕關燈之後所想像的恐怖情事借題發揮、描繪到最大值。所以黛安娜這隻鬼必然要,也必然會兇狠恐怖。
「你相信,所以她存在」的鬼很抽象嗎?《鬼關燈》不但把這種超自然的鬼故事拍得很具象,而且電影還很有根據地在運用色彩學與光學原理的。女主角蕾貝卡所住的公寓窗外掛著一大刺青店霓虹燈招牌,那是她第一次在住處看到黛安娜的光源所依。預告血腥的紅色霓虹燈,讓蕾貝卡的「見鬼」經驗更加驚悚。恐怖色彩美學還發生在後來蕾貝卡與弟弟找到一支紫外線螢光手電筒的時候:由於黛安娜是一隻有光就會消失的鬼,所以基本上開槍是無法殺死她的(因為開槍之際會有火光助她消失),既然有光就看不到鬼,那到底要怎麼找出鬼來?紫外線手電筒於是成為一個解答:紫外光波長 400 奈米以下,在光譜裡面是落在可見光範圍之外的,既然不是可見光,那就可以照到黛安娜(這個讓鬼現形的設定是不是很科學?)神秘的紫色螢光,於是成了人類賴以摸索暗處找尋出路的微弱希望。
當屋內電箱可以被輕易破壞,變成讓整棟房子停電的鬼攻擊目標,蠟燭、手搖手電筒、手機螢幕亮度和汽車車頭燈都會變成角色們的救命明燈,在《鬼關燈》的一閃一亮之間,這部短短 80分 鐘就把大家嚇得花容失色的瘋猛婆子鬼,極有機會成為影史上名列前茅的女鬼代表者之一(可惜電影沒有拍前傳或續集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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