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YC
從電影院走出來,心裡彷彿確認某些事,因此情緒特別激動,有失落、憤怒、矛盾,但也參雜著一絲絲的期待感。《時下暴力》是根引線,引爆了我對近幾年某些過度耽溺於青春、喃喃自語並且答非所答的台灣電影累積的不滿情緒。
販賣青春是容易的,因為這是每個人都擁有過的經歷,儘管情節多少不同,但電影可輕易從青春各種酸甜苦辣的面向開展,尋找到觀眾心中的低迴與共鳴。看似很容易,實際上要能引起深刻感受與認同卻非常困難。
《時下暴力》的故事背景發生在高中校園,一切從一個女孩受傷開始。有個女孩受傷了,女孩說是老師打的,老師說不是我,同學們說不是你那是誰。沒錯,就是如此青春的餅乾盒敘事模型,整部片就在「不是你那是誰」的討論中進行。
男孩愛女孩,跟著女孩展開系列的報復行動,但過程中,男孩卻發現女孩不是他想得那樣。接著,他崩潰了,女孩被發現真相後,也崩潰了。以上,故事大概是這樣(呃,請原諒我文藝指數過度低迷,把故事說得過於簡化)
其實看得出來《時下暴力》野心很大,單刀直入面對青春各式命題,不管是友情、愛情、盲從、背叛、謊言與暴力,甚至連親子關係和腐敗的教育體系也進來大亂鬥。有野心是很好,可惜以上每個命題都過於過抽象且複雜,因此大家只能在不同情緒沾上一點,最後什麼也沒滲進心裡。
《時下暴力》這次也進行頗為大膽的嘗試,將經典劇本《熔爐》(The Crucible)以劇場形式「嵌入」故事情節中。使用「嵌入」這個字眼,是因為在呈現上,劇場模式(四百年前)和電影模式(現代故事),兩者切換方式過於生澀僵硬,而且明顯並未考量到兩者說故事的方法有落差,每每都讓我有種看電視突然被蓋台的感覺。
我曾試想如果「劇場模式」拿掉,對電影會有嚴重差別嗎?好像沒有。儘管他是個不錯的點子,但既然故事已經以《熔爐》作為基底延伸出另一個現代故事,就不一定得用這種方式呈現。
當我們描述一部電影的小說感很重的時候(例如《失戀33天》),所期待的形式,肯定不是光用寫小說畫面與電影畫面互切來表達就夠了。不管動機與其中的內涵是什麼,最終結果很明顯:形式「吃掉」敘事了。
另外,本片角色形象太過扁平(不只是主角),缺乏會讓觀眾投射慾望的人物。不可否認,劇場的表演方式和電影差異甚大,這對演員來說,肯定是個極大挑戰。而這次的演員雖然有著豐富的劇場表演經歷,但卻是電影素人的新生代。
即便演員青澀,但電影還是有辦法透過鏡頭與剪接語言賦予角色豐富的意涵,但由於劇場、電影交叉切換的剪接方式,造成人物形象破碎,既出戲又沒延續感。這點實在很可惜,我認為一部電影若有個能讓大家深刻記得的人物,那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儘管《時下暴力》對我來說仍有改善空間。但這次的製作團隊「壹玖八七」,其實帶給我很多驚喜,他們在製作期與上映前端出許多讓人耳目一新的有趣嘗試,包括以募資平台集氣上院線(我好喜歡那個推薦視頻)、發行四週的《時下報》(每週設定主題,與獨立媒體內容合作)擴散議題、印製可愛T-shirt,以及製作捲筒衛生紙放置於台北市文青出沒的廁所中。噢!他們的視覺宣傳設計也非常精緻。
《時下暴力》的行銷有別於許多傳統的操作方式(好比到處貼海報到店家、公車車體廣告、舉辦校園座談、短期目的粉絲團或是假的好雷文⋯⋯等等),他們選擇以游擊戰與真正年輕的「語言」和行動,跟他們的TA(年輕人)溝通,吸引他們進戲院。是這些讓我對這個團隊懷抱期待。我相信《時下暴力》只是個開始,不僅行銷手法,未來創作上應該也有更多有趣的可能。
作者簡介:自小懷抱著電影夢的少女,尤其熱愛恐怖片,希望有天能寫出讓人看完會腿軟的故事,不過截至目前的嘗試都變成搞笑劇。有過幾次被稱為慘案的學生製片經驗。目前身份是新聞媒體界中的藍綠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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