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宸鈺(flying V 採訪記者)
圖/紅色制作所、flyingV提供
將於12月上映的國片《相愛的七種設計》,導演陳宏一讀的是臺大哲學系,曾得過金馬獎「最佳造型設計」,拍過許多廣告、MV,最後成為電影導演。九年過去,他連續導了三部劇情長片(《花吃了那女孩》、《消失打看》、《相愛的七種設計》),都以臺北為背景,談非典型的愛情,為一個世代的年輕情感留下痕跡,也像與臺北談了一場九年的戀愛。他說,「拍完這電影好像有點解脫,我終於可以好好和這個城市相處了。」⋯⋯
Q:您是拍攝廣告、執導MV出身,目前已累積許多知名的作品。曾經想過自己會拍電影嗎?
我從高中大學時代就很喜歡電影,大學也參加電影相關的社團,我們會拍一些短片,蠻單純,就是「希望以後能做跟影像有關的東西」,但真的沒想過會來拍電影。倒是曾經天真地想說:希望身邊這群朋友有人會去拍電影,那我就可以說:「喔!那個某某導演,我們是大學一起混過的!」
反而是現在慢慢地一步步走,發現那些朋友很多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包括我在內,只剩兩個人還在電影。我算幸運的,一步步走,拍了三部電影。我覺得我是比較踏實一點,先是喜歡影像,然後先從廣告、MV開始,再慢慢摸索到電影。因為遇上各種機會,過程中更能一步一步去體會電影到底是什麼。
Q:廣告、MV、電影三者間的差異是什麼?
剛開始覺得拍廣告比較有趣。因為廣告要求新求變,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發揮,有人出錢給你去做,而且好像要做什麼玩什麼都可以。
現在想法有點改變。廣告或MV的求新求變,是來自商業需求,然後十幾年下來能變能玩的東西,到現在好像也是原本的「變」中的再變一點點。相較之下電影迷人的地方在於它有厚度。但另一方面,過去可能會說,廣告很難讓人痛哭流淚,可是電影可以;廣告跟MV很難去碰觸負面黑暗的東西,可是電影可以。但這些界線現在也慢慢被打破了,像我拍五月天的《擁抱》,大家也說看完會掉淚。
電影可以把議題拍得很深。廣告和MV相較之下只能點到為止,電影更像一個有生命的東西,在一兩個小時的長度內,完整呈現你想表達的,挑戰很大。電影的目的不是要很炫,比起廣告或MV像泡沫一直冒出來,電影產出沒有那麼多,但也不能啪一下就結束。
Q:目前拍了三部電影長片,「愛情」一直是您作品探討的主軸之一,為何會這麼著重這個部分?和過去的經歷有關嗎?
可能因為我是二月十四出生的,在情人節出生大概個性多少有點浪漫?愛情是複雜又共通的情感,值得用很多篇幅去談,從不同的切入點去看愛情,例如第一部《花吃了那女孩》以女同志角度去拍,第二部《消失打看》談關係的消失,第三部談人心的「相互設計」。我想嘗試「愛情」是不是可以不只是小確幸或純愛。
Q:《相愛的七種設計》是台北三部曲的最終章,為什麼三部電影都以台北為背景呢?
台北一直很吸引我。我喜歡新的、很複雜而且持續在變化的東西。我當初來到台北,是面對台北變化最大的時候,所以第一部拍台北,第二部再次拍台北,有二就有三,剛好就變成台北三部曲了。
這三部電影讓我更認識這座都市。我從第一部到第三部片子都間隔三年,每一部都拍了信義路,我拍了九年,它也施工了十年。當這部片剪接完成,信義路施工也終於完成了。很有趣。
拍完這電影好像有點解脫,我可以更客觀看這個故事,也可以好好和這個城市相處了。
Q:創作靈感來源是什麼?
我會先想,現在想要嘗試什麼新東西?有這樣的需求之後,去觀察周遭,想法就會跳出來。
也會去想下一部作品的調性,是要說一個故事?是要呈現情緒上的突破?或是要描述人性?基本元素都確定之後,我會考慮有什麼議題是我很想去理解的,例如這次講的就是一群年輕創作者的生活。
Q:台北三部曲算是圓滿完結了,未來還會從台北取材嗎?
其實下一個我想做的議題是政治。議題決定之後,會開始想要怎麼講這個故事,讓人物的面貌和個性慢慢清晰。角色、故事出來之後,加上場景,劇本的雛型就完成了。
拍了九年,台北這個題材,好像也到了一個飽滿的極限。我畢竟在這裡生活,任何變化與感受都會觸發新的想法。可是已經拍了三部曲,內心又有點想脫離這樣的主題。
我會繼續拍,但不會完全聚焦在台北市。下次或許想拍公館或永和,是沒那麼台北、又和台北有有趣的關聯。我大學時代住在永和,過橋就到學校,兩種不同的生活靠一座橋連接起來,這樣的關係很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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