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骨妹》,看澳門「回歸」所帶來的文化焦慮與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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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ony

2017 年在台灣上映的《骨妹》,從首屆澳門國際電影節亮相後,亦在香港電影金像獎有極高矚目。這部由澳門導演徐欣羨執導的首部劇情片《骨妹》,不僅成為近年澳門電影的代表作,導演亦將自身離鄉求學的澳門背景,透過這份「本土」情懷,以姊妹情深遙望新/舊澳門的回歸記憶。

有關澳門(回歸)題材電影,時至今日多數由香港電影延伸,如為澳門舉行的亞太影展,由多數香港導演拍攝的短篇集電影《澳門街》,抑或在澳門實地取景,杜琪峯的《復仇》。反觀在回歸題材上,則有彭浩翔的《伊莎貝拉》和杜琪峯的《放.逐》,他們皆藉由澳門回歸,將自身港式焦慮投射至電影,也對照出港澳兩地相像的殖民情結。

電影《放.逐》。

然而相較起港台,沉寂多年的澳門,於 80 年代才陸續有電影製作的產出,但在投資難尋、獨木不成材之下,澳門電影產量也甚為稀少,多數也由獨立電影擔任領頭角色。如《亞明的澳門》(1994)、陳逸峰的《情歸何處》(2008)或獻給澳門回歸中國的 10 週年獻禮《奧戈》(2009),不乏都以澳門人為軸,找尋於葡萄牙和中國之間的身份認同。

而來到 2007 年,澳門文化中心開始扶持本地電影人,像每年所舉行的「澳門影像新勢力」,時至今日已產出 90 部紀錄/劇情短片,去年澳門首部入圍金馬的劇情短片《撞牆》便是該計畫的得獎作品。導演徐欣羨亦是多年「影像新勢力」的常客,拍有《陌路》、《壞女孩》短片作品,而《骨妹》同時獲得澳門政府 2013 年「電影長片製作支援計劃」的 150 萬澳門幣補助(原名為:《戀家》),作為日後製作的部分資金來源。

在劇情長片前,徐欣羨也琢磨在紀錄片製作,分別拍攝《櫃裡孩》、《荒蕪中栽花》2 部作品。在《骨妹》中,她沿襲前作對於女性不同視角的關注,也延伸同志身分的命題,並利用在「骨院」裡的兩姊妹——詩詩與靈靈,塑造如同《七月與安生》、《閨蜜》般的情同手足,也讓這段友/愛情更令觀眾動容。但能讓《骨妹》更上一層樓,也在於徐欣羨利用這對姊妹的對望,以生/死相隔來互映新/舊澳門的連結與交替。

這也與徐欣羨的自身背景有關,她曾經於香港、台灣求學,離開澳門長達 6 年之久,而電影中的詩詩(梁詠琪飾)也正是澳門人在台生根多年,因聽聞好姐妹靈靈的噩耗,才再一次回到她的「故鄉」澳門。但時至現今,靈靈對於詩詩已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透過對靈靈的重新認識下,那段「空白」的澳門記憶,儼然如同導演自身投射——雖曾在澳門生活,但面對多年未見的舊土之情,眼見回歸後的人事已非,「故鄉」也成為「他鄉」。於此,《骨妹》中的靈靈所代表是始終紮根於澳門的「舊澳門」傳統,而詩詩則成為澳門回歸中國後的「新澳門」身份,兩人之間的熟悉/陌生,更轉換為澳門人對於葡萄牙/中國的歸屬認同。

同樣通過女性視角的柔情,來訴說國族身份認同,與土地新/舊的政權轉移,《骨妹》也讓人聯想起香港導演張婉婷於 1998 年執導的《玻璃之城》。片中以一對在英國因意外不幸喪生的情侶為出發,藉由他們的子女回到香港,重新走過父/母親的過往,也重新認識香港這片土地。對於回歸前的英式港人與回歸後的在地/移民港人,張婉婷用以相同生/死交疊手法,來表述香港土地上的反動與情感,有保釣運動的氣焰,亦有相隔兩地的思鄉與牽掛,都無疑成為香港回歸後極為重要的情感之作。反觀《骨妹》也抓取澳門回歸倒數,當群眾揮舞著澳門和中國的兩面旗,當澳門即將告別葡萄牙這「舊澳門」身份,也反映在詩詩與靈靈兩人的「友盡」,隨著倒數聲逐漸消逝,告別過去。

不過,《骨妹》並無闡述出離別的無限哀愁絕望,她更聰明地以「愛情」的轉換,延續對這片土地的情感與留守傳統的發揚。遙望 2019 年是澳門回歸中國 20 週年,當眼見香港正值回歸 20 年,藉電影展現對中國的反抗氣焰與暗流湧動。另一方面,還有 2 年的澳門反以溫柔傾訴深刻牽繫,如同《骨妹》的柔情,來喚起「澳門人」對這片土地的認同,與密不可分的情感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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